被骗的雷神(上)

（与巨人决斗的托尔）

洛奇： 在众神面前，如果我是你
将不会提起那东方之行
在手套的大拇指里，你胆怯了
托尔，你忘了自己还是一位神祗
----《洛奇的争辩》

有一次，托尔乘坐着两匹山羊拖曳的战车前往巨人国，和他同行的正是那位以狡诈著称的洛奇。两位亚萨神经过一天的奔驰，傍晚时分来到了一个农夫之家投宿。贫苦的农夫见到大神驾到，虽然竭力招待，却拿不出什么象样的食物来。为此托尔把拉车的两只山羊一并杀了，小心地把皮剥下来以后，让农夫之妻把羊肉烧熟。
吃晚饭的时候，托尔就请农夫一家和他们一起享受这难得吃到的羊肉，但要求他们在吃的时候不要弄碎羊肉里的骨头，并把它们一一完整地放在剥下来的羊皮上。农夫夫妻以及他们的一儿一女，很快和亚萨神们一起把美味的羊肉吃得精光。农夫的儿子塞亚夫因为贪吃，还偷偷地用小刀剖开他手中的一根腿骨，把里面的骨髓也吃掉了。第二天清晨，托尔早早地起床，拿起他的神锤指住包裹着骨头的羊皮，念动卢尼文字的咒语。山羊皮摇晃几下，两只山羊都慢悠悠地活了过来。
粗中有细的托尔忽然发现其中的一只山羊瘸了一条后腿，立即大发雷霆之怒。他怒骂农夫一家不听他的吩咐，一定在吃羊肉的时候弄坏了一根羊的腿骨，使天下闻名的托尔的拉车之羊瘸了一条腿。农夫夫妇看到托尔发怒，吓得魂不附体，非常惶恐地哀求托尔平息怒火，他们愿以所有的一切来补偿山羊跛腿的损失。看到农夫害怕的可怜模样，身为农夫保护神的托尔立即平息了怒气，不再追究这件事情了。临走的时候，托尔还把农夫的儿子塞亚夫和女儿萝丝克娃收为自己的仆人，带走了他们。
托尔把跛腿的山羊连车一起留在了农夫家中，一行四个步行前往东方的巨人国。他们走出不远，就进入了一片巨大广袤的森林，而后整整一天，他们都行进在这片茂密的森林中。农夫的儿子塞亚夫从小就善于在山林中奔跑，是人类中脚力最健的人，因此他背着托尔的旅行包裹走在最前面。天黑下来的时候，他们看到一座很大的屋子，正好供他们夜宿之用。进屋之后，他们发现里面十分空荡宽敞，在屋子的尽头还有另一间小屋相连。于是四人便在屋子里打开行装，安睡下来了。
半夜时分，屋子外面突然响起了犹如地震般的巨大声响，憾动着大地和整个森林，使托尔一众住宿的屋子也摇晃不止。托尔连忙率众撤入和大屋子相连的小房间里，让惊恐的众人躲在里面，而他自己则手持神锤密尔纳，紧张地守卫在小房间的门口，随时准备和出现的敌人进行博斗。这种可怕的巨大声响在树林中持续了整整一夜，众人也为此担惊受怕了一宿。黎明来临的时候，托尔立即持锤走出了屋子，寻找这种声响的来源。
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他发现一个无比庞大的巨人躺在那里，正在酣睡之中。这个巨人的躯体象山一样的巨大，横亘在树林之中。托尔愤怒地发现，昨夜让众人心惊肉跳的巨响居然不过是这个庞然大物发出来的鼾声而已。“该死的东西！”托尔举锤向他走去，准备立时结果他的性命。就在这时，巨人忽然醒了过来，象山峰一样地站了起来。他看到托尔后，也不管托尔意欲何为，大大咧咧地和托尔攀谈起来了。这个庞大的巨人自称斯库留姆，对托尔说： “想必这位是亚萨园的托尔吧，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说话之间，巨人忽作惊讶之状：“你们把我的手套拿去干什么了？”他顺手一拉，把他的手套拿到身边。托尔和洛奇见此情景，不由得暗中吃惊之至。原来他们一行昨夜留宿过的屋子竟是巨人的一只手套，而和大屋子相连的小房子则是手套上的大拇指。巨人斯库留姆似乎一点也不留意托尔们的表情，向他们提议一同前往巨人国。托尔有点吃不透这个庞大巨人的来历，为了再试探一个他的底细，甚或在途中伺机将他消灭，托尔很爽快地同意与他同行。他们分别吃完早餐后，结伴继续向东前行。
这一次，巨人把所有的行李袋都扛在肩上，迈开大步走在前面。他的步伐太过巨大，以致于托尔等人必须一路跑步才能跟得上他。夜晚来临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棵大橡树的底下，准备宿营。斯库留姆对托尔说，他要先在这橡树底下睡上一觉，最好是托尔一众自己准备晚餐。说完，他就一头倒在橡树下面，如雷的鼾声立刻响起。托尔也不再理会他，就去解开行李和粮袋，准备晚餐。
不料盛粮食的口袋却由巨人和其他行李捆在了一起，托尔作了种种努力都无法解开捆着的绳结。洛奇和两个仆人也过来帮忙，但奇怪的是绳结竟越解越紧，一点也不见有松动的迹象。毫无疑问，托尔的怒火升腾起来了。他拿出神锤密尔纳，走到斯库留姆身边，向他头上猛击一锤。庞然大物的巨人的鼾声噶然而止，他张开眼睛，对托尔说：“嗨，托尔！ 是不是有一片树叶掉落到我头上了？ 你们可曾吃了晚饭？”托尔非常吃惊，连忙支吾说：“吃了，吃了。我们也正要去睡了。”说罢，他只能悻悻然地和其他三人一起到另一棵橡树下躺下了。
夜渐渐深了，躺在橡树下的托尔辗侧难眠。跟在巨人后面跑了一天，饿得饥肠辘辘而吃不上晚餐，不远处巨人的鼾声又响得震天动地，让人无法安静；雷神托尔自然咽不下这口恶气。他第二次忿怒地走到巨人身边，再次用锤猛击巨人的脑袋。
这一锤，托尔用了十成的力量，足以开山劈石。但是，一锤打完，这个庞然大物却睁开眼睛说：“啊，是不是有一个橡树果掉到了我的头上？ 喂，托尔，你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呢？” 托尔非常尴尬地说：“我不过是一觉醒来随便走走而已。夜还未尽，我们继续睡吧。”说完转身又回到了他栖身的树下。在树下的力量之神托尔愤怒得无可复加。他击向巨人的两锤，均有千钧之力，九个世界中的所有生灵都会在这样的雷霆之击中一举毙命。然而，正好击中这个庞大巨人的两锤却连他的皮肤都没有擦破。托尔愤愤地靠着橡树，干脆不再睡觉，等着巨人再度入睡。
黎明前夕，斯库留姆又酣然入睡了，林子里又一次响起了他雷鸣般的鼾声。托尔又慢慢地走到他的身边，双手紧紧地握住神锤的手柄，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巨人的太阳穴打去。这一次，托尔用尽了他所有的神力，使得整个锤子都深深地陷入了巨人的太阳穴中，甚至连手柄也陷入了半截。巨人又醒了过来，自言自语地说：“啊，一定是有一只小鸟在树上把树枝踢到我头上来了。”他揉揉太阳穴，一眼又看到了托尔。“托尔，你怎么还没有睡觉？”托尔几乎恨不得他自己有遁地之法，涨红着脸，无言以对；巨人倒也不再计较。
　　 天亮起来了。众人起身，将行李收拾好，准备继续赶路。巨人斯库留姆告诉托尔说，前面不远，有一个巨人的国家，称为尤特园。他指指自己庞大的身躯对托尔们说，他这个样子虽然已经非常庞大有力了，可是尤特园里比他还要强壮的巨人竟比比皆是，所以他奉劝托尔一众还是识相一点，早点打道回亚萨园去为好；如果他们非要去的话，也得千万谨慎，不可让托尔的那位油头滑脑的朋友洛奇孟浪行事。吓唬了他们一阵以后，庞然大物的巨人声称他要北上办事，不再同托尔等同行了，旋即扛起行李，迈开大步投北而去。托尔一众虽然被这个巨人又惊又吓又气，伤了一点士气，却也不肯就此回头。
他们继续往东方走去，在中午时分到达了一座巨大的城堡前面。自然，这就是斯库留姆所称的尤特园了。这座大们紧闭的城堡高大而宏伟，使托尔等人抬头看上去的时候感到自己相当渺小；特别是当托尔用尽全力也不能推开城堡的大门，而只能从门缝下面钻进去的时候。城堡的大门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宫殿，大殿里果然有许多体形异常庞大的巨人坐在两排长长的凳子上。